我爱邮票

事繁勿慌,事闲勿荒,有言必信,无欲则刚。

传统集邮研究专题化创作初探

专题展品的集邮研究曾向传统化方向发展,现在传统化集邮研究又呈现了专题化发展的趋势。最经典的专题化传统集邮研究是巴西《鸟之史》的“鸟类淡出历史”,邮集使用了一组颜色逐步淡化直至消失的变体邮票,演示了鸟类淡出历史的过程。

自从这一作品被介绍到国内之后,传统集邮研究的专题化逐步地受到了参展者和评审员的推崇,从国内评审员各地讲学及该作品的介绍频频见诸报端足以得到证明。但长期以来,大家对这类创造性的素材运用多只是提提或感慨一番而已,真正对其创作和欣赏作理论研究的却很少。由于缺乏系统和科学的论证,到底如何创作和欣赏,专题邮界莫衷一是,有人强调客观性、自然性,也有人认定非错变体者不可创造。今特撰此文,拟从艺术创作和艺术手法等角度对此问题作些初步探讨,如有不正确之处,欢迎一同商榷。

“传统集邮研究专题化”是从“专题集邮研究传统化”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既秉承了传统化集邮研究提高专题展品集邮知识含量的优点,又克服了传统化研究削弱专题故事性的负面效果。如果说集邮研究传统化是学术研究,那传统研究专题化则是集邮研究基础上的艺术创作。说它是一种艺术创作,因为它是专题参展者通过一定素材进行的自觉创造行为,极富个人创造性,它产出的是精神产品,目的是满足观摩者的审美需求。艺术创作不是科学研究,专题组集者不是科学工作者,从这个意义上说,以科学研究的态度来片面地要求传统研究专题化的创作应具备客观性、自然性和科学性是不切实际的。如《风》用几枚齿孔移位的连票来描述“移动中的地球”(图一),就曾被质疑为拓展的错误,因为地球的运动不是平移,而是转动。再如“风中之烛”(图二)也曾被质疑为不符合客观实际,因风中的烛火是摇曳而熄,并非升空远离。持此态度者,纠其原因,大抵上其受到了专题拓展要具科学性、客观性和正确性的影响太深,故而用概念、判断、推理为形式的科学认识方法来评估艺术作品,而非采用感受、觉解、领悟的形式进行艺术认识。笔者认为,专题拓展的客观性应体现在主题和内容的客观真实,而不在于表现形式。

由于“鸟类淡出历史”使用的是一组变体票品,曾使国内邮友一度认为只有错变体才可进行素材的创造性运用。其实不然,大凡存在版式区别的所有集邮素材,如邮票、邮政用品、邮戳等,哪怕是非常细微的区别,也都可以运用于传统集邮研究的专题化创作。传统研究专题化属于一种艺术创作,因此它的诞生也必须遵循艺术构思和艺术传达两个不可逾越的阶段。参展者从集邮的角度完成素材的版式研究后,进而从专题的角度对素材版式的区别进行观察、研究、分析,结果获得一个心灵性的“艺术意象”,也可以说是对邮票(品)这种艺术品的审美“再创造”,这就是艺术构思阶段。如“风中之烛”一例,由于刷色大幅移位,灯火与灯芯的距离扩大,致使原先燃烧着的蜡烛(或油灯)熄灭(图二、三)。在没有人为干扰的情况下,风是可以扑灭烛(灯)火的。通过观察,展品作者获得了一个“艺术意象”——烛光随风而逝。此时的意象只是心灵性,不以物质为形式,而艺术传达阶段使作者的“艺术意象”物态化为可供观赏的艺术形象,即最后显现在展品贴片上的,经过邮集作者按某种逻辑关系组合并配上解说文字的,可被读者感官直接把握的艺术形象。在此例中,作者将正票与错票配对,通过解说,塑造了无风和有风时的两种不同的烛子形象,演绎了风中之烛的悲剧性遭遇。

传统研究性素材如何进行专题化的构思和传达呢?笔者认为,参展者应当运用好“象征”这一艺术手法。象征是艺术创作中的一种表现手法,其特点是将内在的、抽象的内容外在化、形象化、具体化、形式化。通过象征手法所创造的艺术形象,既可能是再现性的,即:是对现实生活的如实反映和逼真摹写;也可能是表现性的,即:是对现实生活的夸张、变形,甚至是扭曲。再现性的艺术形象,重在如实地摹写事物的形貌状态,以达到惟妙惟肖的境地。如“移动的地球”,虽然地球的运动是由公转和自转组成,并不是什么平移,但变体票上的地球只移动大约一个半径的距离,这个距离与公转一圈的距离相比,简直太悬殊了,因此在短距离内,地球的公转轨迹完全可以看成一条直线。由于地球自转的速率大大地小于公转的速率,在公转一个半径的短时间内,地球赤道上某点的移动距离是微不足道的,以图示邮票的票幅和比例,是不能体现的。因此,这一作品虽然称不上惟妙惟肖,却也极具真实性和客观性,可视为再现性创作手法的代表。

是不是所有传统集邮研究的专题化创作都要讲究惟妙惟肖,客观自然呢?显然非也。盲目地追求客观性是片面的。以夸张、扭曲、变形等为特征的表现性象征手法,被艺术创作者广泛运用,可以说存在于艺术的所有领域。在国画艺术中,如果说工笔画重于再现,那写意画则工于表现;在表演艺术中,如果说影视剧重于再现,那舞台剧则工于表现。在戏曲舞台上,所有的车船轿马都是借助于道具来表现的,如一支舟楫象征行船,一支马鞭象征骑马。可以说这些都是不符合客观实际的,但这就是艺术,它源于生活的真实,却又不等同于生活的真实。如果以客观性为标准来衡量“风中之烛”这一创意,那无疑是不符合客观实际的。如果以象征性为标准来衡量“风中之烛”就能品味出它所蕴含的意境了。火焰带给人们光和热,它使原本没有什么生命的蜡烛(油灯)充满了活力,烛光象征着灵性。当一支孱弱的蜡烛不堪忍受劲风的摧残时,与其认为它被灭熄,不如看成它的灵性离它远去。显然,火焰的飘离是具有象征意义的。邮集并不是简单地如实地再现蜡烛的熄灭过程,而是采用变形的表现手法,将风中之烛(灯)的命运人性化、戏剧化,烘托出一个“随风而逝”的意境。

“鸟类淡出历史”是一个经典的创意,我国集邮者对专题化传统集邮研究的认识就是从这一作品开始的。从感性层次上看,它也是不符合客观实际的。因为变体票上的鸟类是以颜色逐枚变淡的方法而消失的,而客观实际上鸟类是以存世数量减少的方式消亡的。如果邮集作者重在再现鸟类的消亡过程,应当展示一组鸟类数量逐枚漏印减少直至消失的变体票。但事实表明,变形的表现性艺术创作手法一样可以将展品呼唤社会关注鸟类生存状况的精神本质表达得琳漓尽致,甚至更加生动传神,有过之而无不及。无独有偶,《大洋洲鸟类》也有一组齿孔移位造成票图从上至下逐步收窄的变体票(图四),用于表达鸟类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以警示人们鸟类可能走向消亡。如从客观性的角度来品评,这组变体的运用几乎是失败的,因为鸟类的生存空间虽然越来越小,但邮集并未告诉我们这种鸟类已经灭绝,既然没有灭绝,那在空间缩小的过程中就不可能存活半截身躯的鸟类。尽管变体票上的形象是不符合客观实际的,但这并不影响邮集向人们传达其深邃的意旨,因为,参展者采用的是表现性的艺术创作手法,它完全可使作品达到令人拍案的境地。

以上谈到艺术手法要多样化,不要拘泥于客观,并不意味着艺术内容也无需客观、正确和科学,因为如果撇开了内容的准确性而片面追求形式的多样化也是不足取的。艺术的形式和内容要统一,形式是为内容服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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